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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畫中姬(1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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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 畫中姬(11)

林鬼白沒理會蘇樂南的抱怨,在屋子外圍仔細看了一圈,沒發現什麽異常。等蘇樂南推開門走進去,一陣黴味撲鼻而來,還伴著奇怪的腐臭味。

陽光從上面折射進窗口,屋內的一切也清晰明朗了。

大廳和當時看到的一樣,積滿蜘蛛絲和灰塵,還有七零八落的家具。櫃子墻上都是些畫像,不單有人物畫,還有不少風景,和物件畫。大廳頂上的水晶燈斜斜地吊著,有些燈泡壞掉了,只露出燈芯來。

林鬼白打開箱子,拿出招魂鈴和羅盤,把招魂鈴系在左手手腕上,右手拿著羅盤,順著羅盤的指針往內廳走。蘇樂南走在他後面,一臉嫌棄地皺著眉頭四處張望,觀察有什麽地方看漏了。

兩人經過走道,來到內廳。掛滿墻上的畫像很快映入他們眼前,讓他們震得倒抽了一口氣。那晚只能看到手電筒照到的畫像,這時通過明亮的光線看到的實物讓兩人僵住了——那些人物畫姿態各異,神色驚恐,或哭或喊,或站或坐,無論哪一種,左胸位置都像被什麽東西活生生掏出心臟般,露出血紅的洞口。

而更讓林鬼白和蘇樂南震驚的是,這些全都是袁紹星給他們看的那些失蹤人口。

蘇樂南很快定下心神,走向那張擺櫃。發現擺櫃不知道什麽時候放回了一個畫框。而畫框裏的畫,是他曾經拆開拿回去的那張美人畫。

他急忙叫林鬼白過去:“鬼白,你快來看!這幅畫我明明已經帶走了,為什麽又會在這裏?”他雙手捉起油畫框,發現手上沾滿灰塵,像是很久沒人碰過了。

林鬼白快步走到蘇樂南身旁,確認他手裏的畫和那兩幅一樣,不由得脫口而出道:“真的一模一樣。是有人放在這裏的嗎?”

“有人碰過的話,不可能積著這麽厚的灰塵。”蘇樂南把手攤開給林鬼白看。不等林鬼白表態,蘇樂南又把那畫框拆開,想看看畫紙後面是否有桑霽的留言。

林鬼白發覺手中的羅盤指針開始左右亂竄,不由心生警覺,謹慎地四處環視:“南哥,要小心了!”

蘇樂南只來得及看到桑霽的字,林鬼白的話也剛說完,有奇怪的聲音傳來了。緊接著在空無一人的廳內,有東西猛然快速出現擲向那些畫像,像是爛泥巴用力拍打在墻上發出的啪噠聲。等他們看清那紅色的東西是什麽的時候,蘇樂南不禁又倒抽一口氣,手上的畫紙掉到了地上。

那些紅色的東西是血淋淋的心臟!

不知道從哪來,數量也未知。只是一直重覆著用力擲向畫像,越來越近,濺出的血很快沾到林鬼白和蘇樂南身上。

那情景如果舉例的話,就像是有無數的人沖向墻壁,企圖自殺。

沒有四肢,沒有身體,僅僅是一顆顆心臟,似乎還留有熱度,不斷由遠及近的撞擊。那些心臟像長了眼睛般,全部聚到一起,猛烈沖向林鬼白和蘇樂南。

林鬼白手腕上的招魂鈴丁零零響起,他察覺到那些向他們逼近的心臟後面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。林鬼白立即掏出幾張符紙,朝那些東西念道:“正法乾坤令諸邪避散,急急如律令!敕!”

符紙躍向那些奇異的心臟。只見符紙剛觸碰到它們,晃眼間,那些心臟霍地就不見了,空氣中只彌留著血腥味。那些畫像的畫面卻很幹凈,灰塵滿布。只有殘留在兩人身上的血跡說明剛才發生了什麽。

林鬼白像做了劇烈運動般大口大口喘氣,拿著符紙的手還在微微顫抖。

蘇樂南關心地扶著林鬼白的手臂,問:“鬼白,還好嗎?”

“我沒事。”林鬼白喘夠氣,直起身說道。

蘇樂南臉色很難看:“這大中午的就遇上這種事,要是晚上的話,說不定我們得死在這裏呢。”

“所以那天晚上,我們找不到門有可能是那只魂靈想把我們困在這裏面。”聽到蘇樂南的話,林鬼白才驀然想起自己一直很在意的事情。

他看到林茯神是在光芒出現後,那會不會跟她有關?

蘇樂南有些後怕地盯著走道那頭,說道:“我們後來不是逃出來了嗎?雖然沒什麽印象就是了。”

“南哥,讓我們逃離這裏的那道光我總覺得是姐姐在幫忙。不然的話,以當時的處境很難想象會有什麽事發生在我們身上。說不定最終我們都會變成這些畫像裏的其中一幅。

聽到林鬼白說得那麽恐怖,蘇樂南忍不住打了個冷顫。他大概是因為自己的體質不易遇鬼,又覺得自己只做風水生意,無緣與鬼怪打交道,才天不怕地不怕。等親身經歷著這些常人無法想像的怪事時,好奇之餘還有正常人都會有的恐懼感。

“如果你說的是真的,我也希望能見一見茯神。”蘇樂南像哄小孩子般摸摸林鬼白的頭,苦笑道。

“剛才我看到有人往樓上去了。”林鬼白不喜歡蘇樂南把自己當孩子,躲開他的手就率先向樓上走。

蘇樂南本想勸他不要再上樓,免得又遇到剛才那樣的狀況。但他總是說看到林茯神,那道光也是林茯神幫助他們逃脫的指引。蘇樂南就想看看,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他們身邊。

******

外面的陽光漸漸失去了溫度。日落黃昏,屋內染上了柔和的金黃色。涼風輕輕吹進窗戶,空調似乎也變成多餘的存在。

桑柔躺在床上,眉頭緊蹙,一臉不安穩的樣子。她雙手緊緊拽著被子,似乎陷在夢魘之中。

她確實是陷在夢魘之中。

紅色的月亮越來越接近,她能看清月亮上的軌跡。可越是看清,那月亮就變得越模糊。她想要逃離,手指不經意觸碰到月亮,那紅色的月亮就沾了她滿手的血。她驚叫出聲,月亮就消失了。

空曠黑暗的世界裏,她又看到了那個畫裏的女人。

純白的沙質連衣裙隨風翩躚,長發遮住了半邊臉,鮮艷的玫紅唇膏讓她看起來很妖艷,睫毛卷長得像畫裏的美人。

她的眼睛眨著奇幻的彩虹色光芒,靜靜地盯著桑柔。

已經無數次夢見這樣的場景,桑柔由最初的驚恐變得麻木。

她走近那個女人,問:“你究竟是誰,想要告訴我什麽?”

女人朝她咧嘴猙獰地笑了起來,眼角流出兩道紅色的眼淚。

桑柔發現她流淚時的表情帶著幾分詭異,又有幾分悲傷,還有幾分怨恨。

桑柔不由得向她靠近。女人的話終於隱隱約約傳進桑柔的耳朵裏:“……把你……心……獻……我……可好……”

就在桑柔聽清她的話時,她的臉毫無征兆地貼上桑柔的臉。

她的手從桑柔的胸口穿過縮回,手心已經握著一顆不停跳動,熱乎乎的心臟離開。桑柔低頭看到自己的胸口被開出一個洞,血正不停往外奔湧,楞了一秒後,本能地驚叫出聲。

在桑柔臥房附近打掃衛生的女傭聽到桑柔的叫聲,急忙敲門詢問桑柔的情況。趙永昌也聽到動靜,趕過來開門。

桑柔從床上坐起,臉色蒼白,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,順著臉頰往下流。睡衣也被滿身的汗水沾濕了。

趙永昌和女傭一起奔進房內,剛好看到桑柔坐起身。趙永昌上前緊張地詢問道:“小姐,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?小桃,拿毛巾和溫水過來。”

那女傭忙不疊地點頭去拿東西。

桑柔呆呆地望著趙永昌,眼睛裏帶著些許疑惑,又左右打量了一下房間,才說:“好像是。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。我的心被人活生生剜走,胸口在不停不停的流血。無論我怎麽叫喊,他都沒有停手,也沒有人來救我。”

趙永昌拉過桑柔的手,一臉難過的看著桑柔心疼道:“小姐,已經沒事了,只是夢而已。唉,看到你這麽難受,趙伯的心裏也不好受。”

桑柔朝窗外望去,傍晚的天際有連綿的火燒雲在飄浮。城市的高樓住宅擋住了大半的自然景觀。

倏然,在那透明的窗玻璃上現出兩個紅手印,她似乎看到有一張人臉貼著窗玻璃。可一眨眼的功夫,那紅手印和人臉就不見了。

桑柔微笑道:“趙伯,我想去一個地方。”

******

別墅只有四層樓高,第二層和第三層是臥房,浴室,洗手間和書房,客房。上樓的樓梯和二樓,三樓走道的墻上都掛著許多畫。這些畫相較一樓內廳的畫像,顯得正常豐富許多,而且年代看起來也似乎更久遠。

二樓三樓沒有異常,林鬼白和蘇樂南很快來到四樓。

四樓的樓梯和墻上也掛著畫像,這些畫像卻又和一樓內廳的那些同樣詭異恐怖。林鬼白越往上走,手中的羅盤指針轉得越厲害。

通過四樓走道的窗外,林鬼白看到天色已經接近傍晚。

正疑惑時就聽到蘇樂南的問:“這麽快就到傍晚了。鬼白,真的有人上來了?”

林鬼白不確定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人還是鬼。天色已晚,他們得加快速度了。

在走道一邊走,一邊打開那些門把生銹的房間看,並沒有什麽特別。雖然對這些房間沒上鎖的產生疑問,但終究不是他們關心的重點:“如果沒發現的話我們就走,天一黑這裏就危險了。”

蘇樂南同意林鬼白的說法。這屋樓的房子只有三間,還有一個小型的廳堂。走到盡頭倒數第二間房子時,蘇樂南和林鬼白一起頓住了腳步。

那間扇子散發出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。緊閉的大門上掛著一把老式鎖,銀質的把手似乎沾著一些紅色的物質。

這是別墅裏惟一一間上了鎖的房間。

林鬼白手腕上的招魂鈴又突兀地響起。蘇樂南捂著鼻子像發現新大陸般指著那道門底下的縫隙叫道:“鬼白,有血!”

林鬼白低頭往那裏瞧去——稀薄的血水從裏面向外淌出來,伴著腥臭和蠕動的蛆蟲。

他終於還是忍不住,掉轉頭吐了出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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